学林随笔｜王思政：城市能级提升上海有一条成功经验

  中国式现代化是前无古人的一项伟大工程。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是以中国式现代化全方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关键时期。中国式现代化是在改革开放中不断推进的，也必将在改革开放中开辟广阔前景。全党必须自觉把改革摆在更突出位置，紧紧围绕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从1978年改革开放开始，中国式现代化进入快车道。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前，中央召开工作会议，务虚讨论了36天，两个会加起来开了41天。把全党工作重心转到实现“四个现代化”上来，为改革开放发出了集合令、吹响了冲锋号。

  改革开放，从根本上来讲，对外开放，对内搞活。一方面，通过改革开放促进要素自然流动，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另一方面，尊重常识、尊重规律、顺应人性，让市场配置资源起决定性的作用。

  回顾新中国成立前，有一张历史图片，宣传语是“老乡，参加红军可以分到土地”；有一首广为传唱的歌，“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解放区率先搞土改，打土豪分田地，老百姓怎能不喜欢、不支持？建设新中国，上海的工人师傅干活那个劲头了不得，生产出那么多的名牌产品，一是政治上翻身当主人，二是经济利益有保障。

  另外，价格是市场配置资源的信号，是利益和价值的表现符号。传统计划经济条件下的价格经常被扭曲，不能反映真实的价值。于是，我们搞了一个叫价格闯关的“双轨制”，由渐进式改革起步，到1994年价格全面并轨。总体上看，“双轨制”是摸着石头过河，是由中国的人口基数、资源禀赋和经济基础所决定的。

  利益和价格调整后，市场对外开放就有条件了。1979年，泰国正大集团进入中国深圳，投资建立中国总部，成为改革开放后中国第0001号外企；1980年，瑞士迅达集团在上海合资设立中国迅达电梯有限公司，成为改革开放后上海第一家外企……对内改革与对外开放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这一时期，一个是在农村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一个是在城市允许发展个体户，建立私营企业，搞活经济，并允许国企留存特殊的比例的利润用于超产奖励……从开启新时期到跨入新世纪，从站上新起点到进入新时代，我们党团结带领全国人民绘就了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谱写了一曲气壮山河的奋斗赞歌。

  中国式现代化是没有前例可循的现代化，是学习人类文明成果、创造新文明的现代化，是有可能改变全世界发展格局的现代化，是充满挑战的、进行时的现代化。摆在全党全国各族人民面前的使命更光荣、任务更艰巨、工程更伟大。

  第一，解决恩格尔系数（食品消费的支出占家庭总支出或总收入的比例）后，要注重解决基尼系数（国际上用来综合考察居民内部收入分配差异状况的一个重要分析指标）、幸福指数。

  改革开放发展市场经济、激发市场活力，大幅度的提升了资源配置效率，推动中国经济总量跃上世界第二。同时，我们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传统优势又没丢。目前，中国的量子试验卫星已率先上天，北斗卫星在100多个国家使用，全世界约3/4的5G基站在中国，中国高铁的通车里程占世界的2/3，全世界只有两个国家的高速公路超过10万公里（一个是中国，一个是美国）。

  解决恩格尔系数后，现在出现了新的问题，即要解决基尼系数、幸福指数。从经济建设、城市建设到民生建设是发展规律，越是富裕越要关爱困难群体。现在1个百分点的GDP增量，相当于10年前2.5个百分点的增量。中国已连续多年拉动全球经济稳步的增长超过30%。基数大了，再要保持中快速地增长的难度可想而知。研究显示，如果我们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到2035年中国经济潜在的增长率可达5%至5.5%。这样一来，我们实现2035年的目标就会比较有保障。

  第二，把握好超大人口规模和“未富先老”等现实挑战，健全人口发展支持和服务体系。

  当年，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国崛起时，人口只有百万级水平；英国、法国、德国崛起时，人口是千万级水平；美国、苏联、日本等国发展起来的时候，人口是亿级水平。进入21世纪，中国崛起时，人口是14亿级的当量。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全世界的发达国家只有30个出头，人口约11亿，占全球总人口的14%。中国如果崛起的话，将会重塑“二八定律”，改变全世界发展现状。如何保证与人口当量相匹配的经济中快速地增长，如何保证就业稳定、区域协调发展以及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非常大的难题。

  要客观认清一个现实，中国进入了未富先老、未富先寿、未富先少的阶段。2022年，60岁以上的人口达2.8亿，占人口总量近20%。当年新增60岁老年人口1268万人，超过当年956万的新生人口，且这一“剪刀差”有进一步拉大的趋势。研究认为，中国至少提前10年迎来了人口的拐点。上海连续多年人均期望寿命排在世界城市前列，步入深度老龄化区间。2022年，上海超过60岁的老年人达550万人。40多年的改革开放，人口红利带来的贡献率超过1/3。这是联合国经济学家用模型计算出来的，中国人口学家算出来的结果也差不多。出生人口下降和快速老龄化对中国式现代化是一个现实挑战。日本连续几十年经济提高速度受阻，一个重要缘由是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明白准确地提出，以应对老龄化、少子化为重点完善人口发展的策略，健全覆盖全人群、全生命周期的人口服务体系，促进人口高水平质量的发展。接下来，要以健全人口发展支持和服务体系为抓手，解决好全社会就业问题与延迟退休问题，避免陷入两难困境。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中国文化渊源深厚，具有强大的学习吸收、融合融化能力。改革开放的实践启示我们：开放带来进步，封闭必然落后。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繁荣也需要中国。我们要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坚持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实行积极主动的开放政策，形成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全面开放新格局，进一步创造良好国际环境、开拓广阔发展空间。

  上海过去有一条成功经验，就是每个五年规划都会搞几个大的产业龙头项目，继而带动产业基地形成、产业链延伸并营造产业生态，引进高端人才，形成产业大军、服务大军，催生一大批中小微和专业服务业企业，做大城市的人口规模和经济流量。随后，“五个中心”目标形成了，城市能级提升了，国际大都市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2019年1月，特斯拉第一个海外超级工厂在上海临港产业区正式开工建设。当年开工，当年竣工，当年投产，刷新了世界汽车制造纪录。短短3年时间，就创造了2000亿元产值，实现了95%以上的国产化率。有人问，这一个项目的土地是我们的，员工是我们的，资金是我们的，市场是我们的，产业链是我们的，到底引进了啥东西？我回答：引进了智力、创新理念、品牌、标准、技术、规范、软件，让“利用外资”升级为“利用外智”，这是应该更被看重的东西。推进中国式现代化，需要重视引进和培育大批现代化人才，特别是有思想、有品德以及具备科学、人文、法治和创新精神的综合人才，千方百计地走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之路。

  中国式现代化追寻普遍性和特殊性的有机结合，正在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仍需不断探索实践。人类历史发展到今天，简单回顾一下不难发现，原有的强国绝大多数都是打出来的。英国全盛时期，殖民地的面积大约有3350万平方公里，占世界的1/4，所谓“日不落帝国”就是这样来的。美国建国以来，240多年打了130多场战争，其间只有18年没有打过仗。中国式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在讲“四个自信”的基础上还需要“他信”。中国的政治制度和外交政策影响力，中国的科学技术创新能力、文化软实力、人才教育培训能力甚至民众亲和力，一定要更多、更广、更好地影响其他几个国家。英国之所以成为近代世界的第一个强国，是因为美国相信它并复制它的模式再创新；美国之所以变成全球超级强国，是二战后一批国家跟着它走，尤其是西德、日本在较短时间内重新变成全球发达国家；苏联之所以成为超级大国，是因为东欧等地的一大批国家愿意跟它走。硬实力能吸引人，但软实力更能留住人心。

  走过千山万水，仍需跋山涉水。改革开放取得的成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更不是别人恩赐施舍的，而是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用勤劳、智慧、勇气干出来的。新时代新征程上，只要保持定力、练好内功、看清前途、苦干加巧干，就一定能以中国式现代化全方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